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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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雲崢被親的臉上發癢, 笑著躲開，“你離遠點，別碰我。”
夏顏莫沒有退讓, 貼著他的面頰, 輕聲道：“寶貝，只要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我就不會再說這些氣你的話。”
“真的？”蕭雲崢低下腦袋，狐疑的和她對視。
夏顏莫自然是點頭，“我現在最擔心就是你這肚子，一日不生出來, 我就一日不安心。”
她這麽一說，蕭雲崢就想到之前被這人抱著走來走去的事。
自從懷孕後, 夏顏莫就再也沒有這樣做過了, 生怕壓著他的肚子, 對孩子不好。
蕭雲崢有些懷念的抱住夏顏莫的脖子，輕輕蹭了兩下。
“等事情結束, 我就能好好陪你了。”
夏顏莫想到遠在旭城興風作浪的蕭長夜, 悠悠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次要花多久才能解決。”
她說著, 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說蕭長夜在宮裏有人, 那人會是誰？”
蕭雲崢思忖片刻，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 我心裏倒是有幾個人選，但沒多少證據。”
夏顏莫好奇, “哪些？”
蕭雲崢報出了幾個人名, 除了禦前伺候的太監宮女外, 竟然還有後宮的妃嬪。
“等等等等，”夏顏莫喊停，“那幾個後妃我怎麽有點耳熟？”
蕭雲崢道：“可不耳熟嗎，你一個一個全塞廟裏去了。”
夏顏莫咂舌，“啊這……”
這還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蕭雲崢道：“蕭長夜早在她們入宮前就聯系上她們了，不過我一直沒進過後宮，她們就沒了用武之地，後面你跟我在一塊了，她們插不進來，也想不出法子。”
反倒因為嘴他而被夏顏莫一鍋端了。
想到這，蕭雲崢心裏說不上的暢快。
夏顏莫跟著笑了一會兒，又說：“我還以為孫嬪也在裏面呢。”
提到孫嬪，蕭雲崢便是一聲冷嗤。
“我派人專門調查過她，這人手腳不幹凈是真，跟蕭長夜倒也沒什麽聯系。”
夏顏莫斂了斂眸光，“除了這幾個，其餘的呢？”
“沒查出來。”
夏顏莫一驚，“你都沒查出來？”
這該是隱藏得多深啊，連有隱龍衛的蕭雲崢都瞞過去了。
蕭雲崢顯然也很不滿意這個結果，淡淡道：“沒查出來，蕭長夜在後宮的勢力比我想象的要深許多。”
夏顏莫腦子裏將自己認識的人一個一個想了過去，排除到最後，竟沒一個算得上可疑的。
“不管是誰，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現在身子金貴，萬事要格外小心。”
蕭雲崢點頭，“我知道。”
他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到自己的孩子。
——
隨著鎮北將軍的離京，有關蕭長夜意欲謀逆的傳聞也越演越烈。
蕭雲崢一邊養著胎，一邊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破壞了蕭長夜和倭寇的合作不說，還暗戳戳給夏家下了幾次絆子，以至於夏家現在日子越發難過，幾個婦人苦苦支撐，舉步維艱。
夏顏莫對這種事並不了解，只知道短短幾日，蕭長夜就從眾口一詞為國為民的王爺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叛國賊，聲望跟先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薛王和鎮北將軍早已兵分兩路，帶兵前往旭城，只餘不到十日便可兵臨城下。
蕭長夜死期將至。
許是臨到最後關頭，夏顏莫格外緊張，夜裏都睡得不怎麽安穩，幾次三番的驚醒。
反觀蕭雲崢，卻是吃好睡好，臉色比之先前還紅潤了幾分。
“他素來就不是我的對手，”蕭雲崢將這話又拿起來說了一遍，“從幼年起，他就鬥不過我。”
夏顏莫手裏捏著奏折，目光卻沒有聚焦。
蕭雲崢心疼的摸上了她泛著青黑的眼皮，“若不是想借此機會好好整治一番，我也不用等到現在才動手。”
他登基一年，手段雖強硬高明，但依舊有許多人口服心不服，輪番整治太過麻煩，還不如借助蕭長夜一網打盡。
借風使船，不外如是。
想到最近太平了許多的朝堂，夏顏莫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傷口若是不盡快處理，那就會成沈屙宿疾，日後處理起來更麻煩，蕭雲崢這麽做，也是快刀斬亂麻，以絕後患。
想通這點，夏顏莫潛意識裏對戰爭的厭惡也消減了許多。
“話說回來，倭寇那邊你是怎麽解決的？”
夜裏入睡前，夏顏莫想到了這件事。
不怪她警惕，實在是歷史上那些倭寇不當人，一個個有野心不說，還狡詐得很。
蕭雲崢懶懶瞇眼，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聽到她問，竟是直接冷笑了一聲。
“那群蠢貨，腦子沒多聰明，心倒是不小，我派人警告他們，他們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討了好處，本以為能識相點，沒想到他們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蕭長夜，兩邊都狠狠撈了一筆。”
“？”夏顏莫心道果然如此，“然後呢？”
“然後？”蕭雲崢舔了舔下顎，語氣有幾分邪惡，“我已經讓人在他們的地界上惹事了，等我把蕭長夜這事處理完，再騰出手處理他們。”
雖說早就知道蕭雲崢是這麽個不受一點委屈的性子，但聽到這兒，夏顏莫還是驚訝了一小會兒。
“倭寇彈丸之地，一點點小事都能叫他們傷筋動骨，真要折騰起來，都不夠我玩兩下的。”
說這話時，蕭雲崢的表情異常薄涼，顯然也在為倭寇勾結蕭長夜的事而動氣。
夏顏莫嘖嘖兩聲，卻也只說了句真有你的。
蕭雲崢得意的笑笑，腳也毫不客氣的踩在了夏顏莫的腿上。
夏顏莫從善如流的給他揉了起來。
因為懷孕，蕭雲崢的小腿有些輕微的浮腫，夏顏莫每天晚上都得給他按摩一番，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睡下。
按著按著，蕭雲崢又有些出神。
“你說，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以後是像你還是像我？”
夏顏莫手上動作一頓，手掌覆在蕭雲崢暖玉般溫潤滑膩的小腿上沒有挪開，“臉可以像你，但性格不能像。”
蕭雲崢不滿的努嘴，“什麽意思？”
“誇你臉好看的意思。”
“你少來這一套！”蕭雲崢伸腿蹬了她一下，“什麽叫性格不能像我？嗯？我性格不堪到這個地步了？”
“你看看，又開始了。”夏顏莫把他不安分的另一條腿抓在手裏，“你就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蕭雲崢掙紮不出，對她怒目而視，一雙杏眸在燭光映照下格外生動，“我怎麽曲解了？要不是我性格不堪，你也不會希望孩子性格不像我。”
夏顏莫被他說的啼笑皆非，騰出一只手去捏了下他的鼻子，“我是怕孩子性格像你，以後一輩子都找不到喜歡的人。”
蕭雲崢哼了一聲，“既然是我的孩子，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少來這一套。”夏顏莫沒給他留面子，“要不是互換，你這人沒能力作天作地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蕭雲崢面上閃過一絲困窘，旋即大怒：“我才不管什麽要是要不是的！不準你這麽說！”
他擡手狠狠捏了下夏顏莫的胳膊，臉上的緋紅說不出是氣的還是羞的，“跟我在一起了就老老實實過日子，不準做這些假設！”
夏顏莫被掐的哇哇叫，趕忙道：“行行行，不做這些假設！說孩子！孩子！”
蕭雲崢這才收手，眼神卻依舊兇狠，“孩子像我才好呢！你就是個軟包子，去哪兒都被人欺負了！”
夏顏莫無奈的撓了撓側臉，“我真不是軟包子……”
她只是很少發火而已，又不是沒脾氣。
再說了，她就是軟包子，那也只是在他面前軟啊。
這話讓蕭雲崢的臉色成功緩和了幾分，又警告：“這可是你說的，只在我面前好說話，日後讓我捉到第二個有這待遇的，我饒不了你！”
夏顏莫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立馬把這個話題跳過去，“說孩子，孩子的事。”
“孩子的事還用商量嗎？！”蕭雲崢白了她一眼，“性格必須得像我。”
“……”夏顏莫沈默片刻，決定暫時先跳過這個話題，“臉呢？”
比起性格這種後天養成的東西，還是臉這種早就註定好的東西有點討論的意義。
“臉麽……”蕭雲崢詭異的停頓了一下，而後像是記起了什麽，耳根子火燒火燎一樣的紅。
“像、像你也不是不可以……”
夏顏莫大驚失色，竟是想也不想就反駁：“不行！”
她可不是什麽絕色美人，像她多吃虧啊！
蕭雲崢顧不上臉還是紅的，只狠狠剜她。
這個蠢貨沒聽出來他這是在暗戳戳說她好看麽？！
夏顏莫還真沒想到這一方面，只是動作十分迅速的將臉貼到了蕭雲崢肚子上，小聲嘀咕起來。
“你幹嘛？”
“我在給孩子看臉，讓他照著我這張臉長。”
蕭雲崢都要被氣笑了，“瞧你那點出息！”
他的孩子，就算是不好看也吃虧不到哪裏去。
夏顏莫想想也是，臉好看是能當飯吃，但自己已經有飯吃了，這臉好看不好看就算不得什麽要緊事了。
她們兩個底子都不差，生出來的肯定不會醜，這就足夠了。
她想著想著，又抿唇笑了一聲。
“這才四五個月呢，我們就開始操心這件事了。”
蕭雲崢對這未出世的孩子一直有股難言的焦躁，被夏顏莫這麽一說，倒像被戳破了心思。
他不免有些羞惱：“就你是個理中客！一點都不見得你擔心，這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夏顏莫將他額前碎發理到一邊，溫聲道：“比起孩子，我更擔心你的身子。”
“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順其自然就行。”
蕭雲崢被她哄了好一陣子，心裏的氣這才堪堪順了幾分，夜裏照舊睡得香甜。
——
蕭雲崢步步緊逼，蕭長夜忍無可忍，終於起兵造/反。
但他到底還有點腦子，拿著蕭雲崢非嫡非長繼天立極不正不當說事，竟也引得一些人追隨效忠。
消息傳回京城，一時間人心惶惶。
當年蕭雲崢奪嫡，手段激烈，卻也只是殺了幾個皇室立威，不曾波及旁人，現在蕭長夜起兵，真要打進來了，遭殃的可是他們老百姓。
夏顏莫臉色也很糟糕，她沒想到自己這皇帝還沒當夠一年呢，就有人堂而皇之的說要把自己蹬下去。
康福剛從太後那邊回來，身上帶著一股子冷香味，見夏顏莫面色冷凝，忙道：“皇上，方才奴才在紫宸宮，還見著貴妃了呢。”
夏顏莫周身怒氣一滯，“貴妃？他怎麽在那兒？”
“貴妃在給太後請安呢。”康福道。
蕭雲崢胎像已穩，不用再像先前那般草木皆兵，便是太後免了他的請安，他也得時不時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舌。
夏顏莫皺了皺眉頭，頭一次厭煩起了這宮中森嚴又繁雜的規矩。
“就太後和貴妃兩個？”她問。
康福搖頭，“貴妃到後沒多久馮妃幾人也到了，奴才走的時候，貴妃娘娘還在那兒呢。”
夏顏莫心臟突突直跳，“馮妃她們？”
“是啊，馮妃，趙嬪，徐貴人，秦貴人，宋貴人。”
聽到前面幾個夏顏莫都還淡定，聽到最後一個人名，她眉頭猛地一跳。
“宋貴人也在？”
康福沒說話，只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些，顯然也是知道那兩位碰到一起就沒什麽好事。
不過他一貫心細如發，“皇上您放心，奴才特地讓阿順留在了那邊，應當不會出事。”
康福口中的阿順，便是他親手帶大的大徒弟，機靈又有眼力，應付這些事最是得心應手。
夏顏莫欣慰的點點頭，垂下頭接著看南方傳回來的奏折。
不過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又唰一下站了起來。
“朕也有好幾天沒給太後請安了，既然大家都在，那朕也去湊個熱鬧。”
康福一邊替她收拾，一邊偷笑。
皇上嘴上說著好幾天沒給太後請安，實際上自年後卻是一直在往紫宸宮送孝敬，再說人多湊熱鬧這點，皇上最不喜吵鬧，分明是擔心夏貴妃被人欺負了去才要趕去。
康福一番分析下來，不免感慨。
想當初夏氏還是答應常在的時候，皇上便一直怕她被人欺辱，沒想到夏氏都成貴妃了，皇上還在顧慮著這個。
真是愛之深，關之切啊。
——
再說回紫宸宮，蕭雲崢確實是沒想到會這麽湊巧，正好碰上大部隊。
他掃了一圈，沒看到孫嬪，倒是在馮妃後面見到了徐貴人和宋宛白。
徐貴人依舊是那副不聲不響的樣子，宋宛白卻很是異常，雖然站在馮妃身後，但卻離得好幾步遠，似乎跟馮妃並不親熱。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宋宛白不是還為入了馮妃的青眼而得意洋洋嗎？
陪著蕭雲崢一起過來的周妃註意到他的視線，湊了近來，“聽說她們最近鬧崩了。”
蕭雲崢挑眉，“鬧崩？”
宋宛白一個貴人，哪裏來的勇氣和馮氏鬧崩？
“宋宛白是只是個貴人，但她可是宋家人啊，”周妃朝著宮外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宋家什麽勢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她家老爺子現在還在廟裏待著，但到底是文臣之首，哪是那麽好得罪的。”
蕭雲崢來了興致，宋家的事他這個當皇帝的自然比周妃一個後宮宮妃要清楚。
他知道周妃話裏有錯處，宋家老爺子並不是一直住在廟裏，只是一個月裏住十天而已，但比起這些，他更在意後宮和前朝的牽扯。
周妃沒註意到他陡然幽深的眸子，但考慮到這人是日後的六宮之主，話便多了些。
“馮家雖然根基穩固，但比不過宋家在朝中的分量，自皇上登基後，馮家就一直沒緩過勁來。”
蕭雲崢垂眸，摩挲著手腕處的紫檀佛珠。
馮家哪裏是沒緩過勁來，分明是被他打壓著，到現在都不敢出頭。
馮太妃先前對太後的種種欺辱，他這個做皇帝的全算在馮家頭上了，沒有馮家，皇帝孝順的賢名要少一半。
除開勢弱的馮家，論家世，現在後宮眾人中最厲害的便是敬國公府的周妃，宋家的宋宛白了。
敬國公府因為周晚的事受了波及，而今當家人還在邊城將功贖罪，宋家老爺子識相交權，傷了自家元氣，而今兩者都左右不了皇上。
夏家倒塌固然對他這個夏貴妃有影響，但他肚子裏的孩子卻能彌補一切。
蕭雲崢算的門清，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幾分。
那邊馮妃一眾人請了安，各自安坐寒暄。
蕭雲崢和周妃繼續交頭接耳，“你知不知道她們是怎麽鬧掰的？”
周妃在腦中搜尋片刻，而後輕輕搖頭，低聲道：“具體的我不知道，但估摸著應該跟你有關系。”
“我？”
“是啊，你可別忘了，宋宛白之前跟你勢同水火。”
蕭雲崢眼睫撲閃，“我沒忘。”
他和宋宛白打的那幾場架，宮人到現在還會時不時拉出來說上兩句。
“她先前就是給你添堵的，現在不添堵了，可不就沒用了嗎？”周妃說完，冷哼一聲。
蕭雲崢只覺得無語，“就這？”
“我也是聽人說的，”周妃先聲明這點，而後才繼續道：“反正自從上次你那麽來一次之後，宋宛白就跟孫嬪她們生分了。”
四下有人，她不好意思點明那一次是哪一次。
蕭雲崢卻是再清楚不過，勾唇冷笑，“她倒是記打。”
“先前孫嬪還會找她，後面或許是覺得指望不上了吧，就再也沒去找過了。”
她眼睛往那邊瞅了一眼，很是隱晦，“別看現在幾個人還走一塊，一出這紫宸宮，誰是誰都不見得知道。”
蕭雲崢沒怎麽關註過這群人的事，聽到這兒不免有些詫異，“到這地步了？”
周妃但笑不語，笑裏帶著幾分諷刺。
在她看來，夏貴妃就是被皇上照顧得太好了，以至於有些不谙世事，雖然脾氣暴躁頻繁惹事，但小心機卻是一點都沒，叫人不放心。
她想了想，拉過蕭雲崢的手，叮囑他：“你可記得了，人心隔肚皮，不是什麽人都能信的，別誰跟你套近乎你都搭理，小心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跟十幾個皇子鬥智鬥勇十多年最終把人踩在腳底下的蕭雲崢神色莫名。
“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周妃還以為他不樂意聽這話。
除了深以為意的點頭，蕭雲崢還能給什麽反應？
躲在暗處的隱龍衛面面相覷，表情覆雜得一言難盡。
行叭，周妃娘娘開心就好。
這邊兩人悄悄話說完，那邊太後和馮妃的寒暄也告一段落，太後無力應付，讓她們隨意，自己進去休息了。
太後一走，眾人的目光便投到了蕭雲崢身上。
蕭雲崢擺了擺手，“本宮身子乏了，先走一步。”
有幾人聽罷，有些嫉妒的看向他隆起的肚子。
蕭雲崢如何猜不到她們的想法，但和夏顏莫一樣，他亦是萬分警惕，不願在這個節骨眼兒再遇事端，搭著秋兒的手，出了紫宸宮。
但不等走遠，身後便有人追了上來。
蕭雲崢聽到背後那噠噠噠的腳步聲，回頭一望，發現竟然是宋宛白。
“貴妃娘娘真是好雅興。”宋宛白一上來，便是這麽一句。
不知是不是離得近的原因，蕭雲崢甚至覺得她嗓門都大了許多。
“來給太後請安，還不忘和周妃娘娘聯絡感情。”她譏諷。
蕭雲崢本是一頭霧水，聽到這兒，才明白宋宛白這是知道他和周妃方才在說她閑話，前來算賬了。
秋兒站在一側，沈聲道：“宋貴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攔截貴妃娘娘的步輦，對娘娘不敬！”
但宋宛白今天不知是怎麽了，壓根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蕭雲崢，不依不饒。
“貴妃娘娘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行事高調些倒也無可厚非，只是囂張太過，小心最後陰溝裏翻船！”
“我在這兒多一句嘴，娘娘日後還是少來紫宸宮晃悠吧，免得沖撞了不能得罪的貴人，連著小皇子都跟著遭殃！”
說完這話，她便甩袖而去，不給蕭雲崢反應的機會。
秋兒頭發都要炸起來了，“她是什麽意思？！”
“她管我們來不來紫宸宮呢！還敢詛咒小皇子！奴婢要告訴皇上！狠狠治她的罪！”
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蕭雲崢的心情也算不上美妙，他瞟了一眼秋兒，見她恨不得追上去撕打，忙道：“好了，這事我回頭就跟皇上說，你別跟著母夜叉似得，看著怪嚇人的。”
秋兒深呼吸幾口，情緒總算是平覆了一些，但嘴上依舊碎碎念的咒罵著，怨念不減。
蕭雲崢卻是越想越納悶。
宋宛白未免太不對勁了些，說的話他竟有些聽不明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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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顏莫沒有退讓, 貼著他的面頰, 輕聲道：“寶貝，只要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我就不會再說這些氣你的話。”
“真的？”蕭雲崢低下腦袋，狐疑的和她對視。
夏顏莫自然是點頭，“我現在最擔心就是你這肚子，一日不生出來, 我就一日不安心。”
她這麽一說，蕭雲崢就想到之前被這人抱著走來走去的事。
自從懷孕後, 夏顏莫就再也沒有這樣做過了, 生怕壓著他的肚子, 對孩子不好。
蕭雲崢有些懷念的抱住夏顏莫的脖子，輕輕蹭了兩下。
“等事情結束, 我就能好好陪你了。”
夏顏莫想到遠在旭城興風作浪的蕭長夜, 悠悠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次要花多久才能解決。”
她說著, 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說蕭長夜在宮裏有人, 那人會是誰？”
蕭雲崢思忖片刻，不確定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 我心裏倒是有幾個人選，但沒多少證據。”
夏顏莫好奇, “哪些？”
蕭雲崢報出了幾個人名, 除了禦前伺候的太監宮女外, 竟然還有後宮的妃嬪。
“等等等等，”夏顏莫喊停，“那幾個後妃我怎麽有點耳熟？”
蕭雲崢道：“可不耳熟嗎，你一個一個全塞廟裏去了。”
夏顏莫咂舌，“啊這……”
這還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
蕭雲崢道：“蕭長夜早在她們入宮前就聯系上她們了，不過我一直沒進過後宮，她們就沒了用武之地，後面你跟我在一塊了，她們插不進來，也想不出法子。”
反倒因為嘴他而被夏顏莫一鍋端了。
想到這，蕭雲崢心裏說不上的暢快。
夏顏莫跟著笑了一會兒，又說：“我還以為孫嬪也在裏面呢。”
提到孫嬪，蕭雲崢便是一聲冷嗤。
“我派人專門調查過她，這人手腳不幹凈是真，跟蕭長夜倒也沒什麽聯系。”
夏顏莫斂了斂眸光，“除了這幾個，其餘的呢？”
“沒查出來。”
夏顏莫一驚，“你都沒查出來？”
這該是隱藏得多深啊，連有隱龍衛的蕭雲崢都瞞過去了。
蕭雲崢顯然也很不滿意這個結果，淡淡道：“沒查出來，蕭長夜在後宮的勢力比我想象的要深許多。”
夏顏莫腦子裏將自己認識的人一個一個想了過去，排除到最後，竟沒一個算得上可疑的。
“不管是誰，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現在身子金貴，萬事要格外小心。”
蕭雲崢點頭，“我知道。”
他絕對不會讓人傷害到自己的孩子。
——
隨著鎮北將軍的離京，有關蕭長夜意欲謀逆的傳聞也越演越烈。
蕭雲崢一邊養著胎，一邊有條不紊的安排著一切，破壞了蕭長夜和倭寇的合作不說，還暗戳戳給夏家下了幾次絆子，以至於夏家現在日子越發難過，幾個婦人苦苦支撐，舉步維艱。
夏顏莫對這種事並不了解，只知道短短幾日，蕭長夜就從眾口一詞為國為民的王爺變成了人人唾棄的叛國賊，聲望跟先前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薛王和鎮北將軍早已兵分兩路，帶兵前往旭城，只餘不到十日便可兵臨城下。
蕭長夜死期將至。
許是臨到最後關頭，夏顏莫格外緊張，夜裏都睡得不怎麽安穩，幾次三番的驚醒。
反觀蕭雲崢，卻是吃好睡好，臉色比之先前還紅潤了幾分。
“他素來就不是我的對手，”蕭雲崢將這話又拿起來說了一遍，“從幼年起，他就鬥不過我。”
夏顏莫手裏捏著奏折，目光卻沒有聚焦。
蕭雲崢心疼的摸上了她泛著青黑的眼皮，“若不是想借此機會好好整治一番，我也不用等到現在才動手。”
他登基一年，手段雖強硬高明，但依舊有許多人口服心不服，輪番整治太過麻煩，還不如借助蕭長夜一網打盡。
借風使船，不外如是。
想到最近太平了許多的朝堂，夏顏莫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傷口若是不盡快處理，那就會成沈屙宿疾，日後處理起來更麻煩，蕭雲崢這麽做，也是快刀斬亂麻，以絕後患。
想通這點，夏顏莫潛意識裏對戰爭的厭惡也消減了許多。
“話說回來，倭寇那邊你是怎麽解決的？”
夜裏入睡前，夏顏莫想到了這件事。
不怪她警惕，實在是歷史上那些倭寇不當人，一個個有野心不說，還狡詐得很。
蕭雲崢懶懶瞇眼，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聽到她問，竟是直接冷笑了一聲。
“那群蠢貨，腦子沒多聰明，心倒是不小，我派人警告他們，他們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討了好處，本以為能識相點，沒想到他們轉頭就把這事告訴了蕭長夜，兩邊都狠狠撈了一筆。”
“？”夏顏莫心道果然如此，“然後呢？”
“然後？”蕭雲崢舔了舔下顎，語氣有幾分邪惡，“我已經讓人在他們的地界上惹事了，等我把蕭長夜這事處理完，再騰出手處理他們。”
雖說早就知道蕭雲崢是這麽個不受一點委屈的性子，但聽到這兒，夏顏莫還是驚訝了一小會兒。
“倭寇彈丸之地，一點點小事都能叫他們傷筋動骨，真要折騰起來，都不夠我玩兩下的。”
說這話時，蕭雲崢的表情異常薄涼，顯然也在為倭寇勾結蕭長夜的事而動氣。
夏顏莫嘖嘖兩聲，卻也只說了句真有你的。
蕭雲崢得意的笑笑，腳也毫不客氣的踩在了夏顏莫的腿上。
夏顏莫從善如流的給他揉了起來。
因為懷孕，蕭雲崢的小腿有些輕微的浮腫，夏顏莫每天晚上都得給他按摩一番，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睡下。
按著按著，蕭雲崢又有些出神。
“你說，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以後是像你還是像我？”
夏顏莫手上動作一頓，手掌覆在蕭雲崢暖玉般溫潤滑膩的小腿上沒有挪開，“臉可以像你，但性格不能像。”
蕭雲崢不滿的努嘴，“什麽意思？”
“誇你臉好看的意思。”
“你少來這一套！”蕭雲崢伸腿蹬了她一下，“什麽叫性格不能像我？嗯？我性格不堪到這個地步了？”
“你看看，又開始了。”夏顏莫把他不安分的另一條腿抓在手裏，“你就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蕭雲崢掙紮不出，對她怒目而視，一雙杏眸在燭光映照下格外生動，“我怎麽曲解了？要不是我性格不堪，你也不會希望孩子性格不像我。”
夏顏莫被他說的啼笑皆非，騰出一只手去捏了下他的鼻子，“我是怕孩子性格像你，以後一輩子都找不到喜歡的人。”
蕭雲崢哼了一聲，“既然是我的孩子，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你少來這一套。”夏顏莫沒給他留面子，“要不是互換，你這人沒能力作天作地了，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蕭雲崢面上閃過一絲困窘，旋即大怒：“我才不管什麽要是要不是的！不準你這麽說！”
他擡手狠狠捏了下夏顏莫的胳膊，臉上的緋紅說不出是氣的還是羞的，“跟我在一起了就老老實實過日子，不準做這些假設！”
夏顏莫被掐的哇哇叫，趕忙道：“行行行，不做這些假設！說孩子！孩子！”
蕭雲崢這才收手，眼神卻依舊兇狠，“孩子像我才好呢！你就是個軟包子，去哪兒都被人欺負了！”
夏顏莫無奈的撓了撓側臉，“我真不是軟包子……”
她只是很少發火而已，又不是沒脾氣。
再說了，她就是軟包子，那也只是在他面前軟啊。
這話讓蕭雲崢的臉色成功緩和了幾分，又警告：“這可是你說的，只在我面前好說話，日後讓我捉到第二個有這待遇的，我饒不了你！”
夏顏莫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立馬把這個話題跳過去，“說孩子，孩子的事。”
“孩子的事還用商量嗎？！”蕭雲崢白了她一眼，“性格必須得像我。”
“……”夏顏莫沈默片刻，決定暫時先跳過這個話題，“臉呢？”
比起性格這種後天養成的東西，還是臉這種早就註定好的東西有點討論的意義。
“臉麽……”蕭雲崢詭異的停頓了一下，而後像是記起了什麽，耳根子火燒火燎一樣的紅。
“像、像你也不是不可以……”
夏顏莫大驚失色，竟是想也不想就反駁：“不行！”
她可不是什麽絕色美人，像她多吃虧啊！
蕭雲崢顧不上臉還是紅的，只狠狠剜她。
這個蠢貨沒聽出來他這是在暗戳戳說她好看麽？！
夏顏莫還真沒想到這一方面，只是動作十分迅速的將臉貼到了蕭雲崢肚子上，小聲嘀咕起來。
“你幹嘛？”
“我在給孩子看臉，讓他照著我這張臉長。”
蕭雲崢都要被氣笑了，“瞧你那點出息！”
他的孩子，就算是不好看也吃虧不到哪裏去。
夏顏莫想想也是，臉好看是能當飯吃，但自己已經有飯吃了，這臉好看不好看就算不得什麽要緊事了。
她們兩個底子都不差，生出來的肯定不會醜，這就足夠了。
她想著想著，又抿唇笑了一聲。
“這才四五個月呢，我們就開始操心這件事了。”
蕭雲崢對這未出世的孩子一直有股難言的焦躁，被夏顏莫這麽一說，倒像被戳破了心思。
他不免有些羞惱：“就你是個理中客！一點都不見得你擔心，這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夏顏莫將他額前碎發理到一邊，溫聲道：“比起孩子，我更擔心你的身子。”
“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順其自然就行。”
蕭雲崢被她哄了好一陣子，心裏的氣這才堪堪順了幾分，夜裏照舊睡得香甜。
——
蕭雲崢步步緊逼，蕭長夜忍無可忍，終於起兵造/反。
但他到底還有點腦子，拿著蕭雲崢非嫡非長繼天立極不正不當說事，竟也引得一些人追隨效忠。
消息傳回京城，一時間人心惶惶。
當年蕭雲崢奪嫡，手段激烈，卻也只是殺了幾個皇室立威，不曾波及旁人，現在蕭長夜起兵，真要打進來了，遭殃的可是他們老百姓。
夏顏莫臉色也很糟糕，她沒想到自己這皇帝還沒當夠一年呢，就有人堂而皇之的說要把自己蹬下去。
康福剛從太後那邊回來，身上帶著一股子冷香味，見夏顏莫面色冷凝，忙道：“皇上，方才奴才在紫宸宮，還見著貴妃了呢。”
夏顏莫周身怒氣一滯，“貴妃？他怎麽在那兒？”
“貴妃在給太後請安呢。”康福道。
蕭雲崢胎像已穩，不用再像先前那般草木皆兵，便是太後免了他的請安，他也得時不時做做樣子，免得落人口舌。
夏顏莫皺了皺眉頭，頭一次厭煩起了這宮中森嚴又繁雜的規矩。
“就太後和貴妃兩個？”她問。
康福搖頭，“貴妃到後沒多久馮妃幾人也到了，奴才走的時候，貴妃娘娘還在那兒呢。”
夏顏莫心臟突突直跳，“馮妃她們？”
“是啊，馮妃，趙嬪，徐貴人，秦貴人，宋貴人。”
聽到前面幾個夏顏莫都還淡定，聽到最後一個人名，她眉頭猛地一跳。
“宋貴人也在？”
康福沒說話，只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些，顯然也是知道那兩位碰到一起就沒什麽好事。
不過他一貫心細如發，“皇上您放心，奴才特地讓阿順留在了那邊，應當不會出事。”
康福口中的阿順，便是他親手帶大的大徒弟，機靈又有眼力，應付這些事最是得心應手。
夏顏莫欣慰的點點頭，垂下頭接著看南方傳回來的奏折。
不過看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她又唰一下站了起來。
“朕也有好幾天沒給太後請安了，既然大家都在，那朕也去湊個熱鬧。”
康福一邊替她收拾，一邊偷笑。
皇上嘴上說著好幾天沒給太後請安，實際上自年後卻是一直在往紫宸宮送孝敬，再說人多湊熱鬧這點，皇上最不喜吵鬧，分明是擔心夏貴妃被人欺負了去才要趕去。
康福一番分析下來，不免感慨。
想當初夏氏還是答應常在的時候，皇上便一直怕她被人欺辱，沒想到夏氏都成貴妃了，皇上還在顧慮著這個。
真是愛之深，關之切啊。
——
再說回紫宸宮，蕭雲崢確實是沒想到會這麽湊巧，正好碰上大部隊。
他掃了一圈，沒看到孫嬪，倒是在馮妃後面見到了徐貴人和宋宛白。
徐貴人依舊是那副不聲不響的樣子，宋宛白卻很是異常，雖然站在馮妃身後，但卻離得好幾步遠，似乎跟馮妃並不親熱。
真是奇了怪了，以前宋宛白不是還為入了馮妃的青眼而得意洋洋嗎？
陪著蕭雲崢一起過來的周妃註意到他的視線，湊了近來，“聽說她們最近鬧崩了。”
蕭雲崢挑眉，“鬧崩？”
宋宛白一個貴人，哪裏來的勇氣和馮氏鬧崩？
“宋宛白是只是個貴人，但她可是宋家人啊，”周妃朝著宮外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宋家什麽勢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她家老爺子現在還在廟裏待著，但到底是文臣之首，哪是那麽好得罪的。”
蕭雲崢來了興致，宋家的事他這個當皇帝的自然比周妃一個後宮宮妃要清楚。
他知道周妃話裏有錯處，宋家老爺子並不是一直住在廟裏，只是一個月裏住十天而已，但比起這些，他更在意後宮和前朝的牽扯。
周妃沒註意到他陡然幽深的眸子，但考慮到這人是日後的六宮之主，話便多了些。
“馮家雖然根基穩固，但比不過宋家在朝中的分量，自皇上登基後，馮家就一直沒緩過勁來。”
蕭雲崢垂眸，摩挲著手腕處的紫檀佛珠。
馮家哪裏是沒緩過勁來，分明是被他打壓著，到現在都不敢出頭。
馮太妃先前對太後的種種欺辱，他這個做皇帝的全算在馮家頭上了，沒有馮家，皇帝孝順的賢名要少一半。
除開勢弱的馮家，論家世，現在後宮眾人中最厲害的便是敬國公府的周妃，宋家的宋宛白了。
敬國公府因為周晚的事受了波及，而今當家人還在邊城將功贖罪，宋家老爺子識相交權，傷了自家元氣，而今兩者都左右不了皇上。
夏家倒塌固然對他這個夏貴妃有影響，但他肚子裏的孩子卻能彌補一切。
蕭雲崢算的門清，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幾分。
那邊馮妃一眾人請了安，各自安坐寒暄。
蕭雲崢和周妃繼續交頭接耳，“你知不知道她們是怎麽鬧掰的？”
周妃在腦中搜尋片刻，而後輕輕搖頭，低聲道：“具體的我不知道，但估摸著應該跟你有關系。”
“我？”
“是啊，你可別忘了，宋宛白之前跟你勢同水火。”
蕭雲崢眼睫撲閃，“我沒忘。”
他和宋宛白打的那幾場架，宮人到現在還會時不時拉出來說上兩句。
“她先前就是給你添堵的，現在不添堵了，可不就沒用了嗎？”周妃說完，冷哼一聲。
蕭雲崢只覺得無語，“就這？”
“我也是聽人說的，”周妃先聲明這點，而後才繼續道：“反正自從上次你那麽來一次之後，宋宛白就跟孫嬪她們生分了。”
四下有人，她不好意思點明那一次是哪一次。
蕭雲崢卻是再清楚不過，勾唇冷笑，“她倒是記打。”
“先前孫嬪還會找她，後面或許是覺得指望不上了吧，就再也沒去找過了。”
她眼睛往那邊瞅了一眼，很是隱晦，“別看現在幾個人還走一塊，一出這紫宸宮，誰是誰都不見得知道。”
蕭雲崢沒怎麽關註過這群人的事，聽到這兒不免有些詫異，“到這地步了？”
周妃但笑不語，笑裏帶著幾分諷刺。
在她看來，夏貴妃就是被皇上照顧得太好了，以至於有些不谙世事，雖然脾氣暴躁頻繁惹事，但小心機卻是一點都沒，叫人不放心。
她想了想，拉過蕭雲崢的手，叮囑他：“你可記得了，人心隔肚皮，不是什麽人都能信的，別誰跟你套近乎你都搭理，小心被人害死了都不知道。”
跟十幾個皇子鬥智鬥勇十多年最終把人踩在腳底下的蕭雲崢神色莫名。
“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周妃還以為他不樂意聽這話。
除了深以為意的點頭，蕭雲崢還能給什麽反應？
躲在暗處的隱龍衛面面相覷，表情覆雜得一言難盡。
行叭，周妃娘娘開心就好。
這邊兩人悄悄話說完，那邊太後和馮妃的寒暄也告一段落，太後無力應付，讓她們隨意，自己進去休息了。
太後一走，眾人的目光便投到了蕭雲崢身上。
蕭雲崢擺了擺手，“本宮身子乏了，先走一步。”
有幾人聽罷，有些嫉妒的看向他隆起的肚子。
蕭雲崢如何猜不到她們的想法，但和夏顏莫一樣，他亦是萬分警惕，不願在這個節骨眼兒再遇事端，搭著秋兒的手，出了紫宸宮。
但不等走遠，身後便有人追了上來。
蕭雲崢聽到背後那噠噠噠的腳步聲，回頭一望，發現竟然是宋宛白。
“貴妃娘娘真是好雅興。”宋宛白一上來，便是這麽一句。
不知是不是離得近的原因，蕭雲崢甚至覺得她嗓門都大了許多。
“來給太後請安，還不忘和周妃娘娘聯絡感情。”她譏諷。
蕭雲崢本是一頭霧水，聽到這兒，才明白宋宛白這是知道他和周妃方才在說她閑話，前來算賬了。
秋兒站在一側，沈聲道：“宋貴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攔截貴妃娘娘的步輦，對娘娘不敬！”
但宋宛白今天不知是怎麽了，壓根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蕭雲崢，不依不饒。
“貴妃娘娘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行事高調些倒也無可厚非，只是囂張太過，小心最後陰溝裏翻船！”
“我在這兒多一句嘴，娘娘日後還是少來紫宸宮晃悠吧，免得沖撞了不能得罪的貴人，連著小皇子都跟著遭殃！”
說完這話，她便甩袖而去，不給蕭雲崢反應的機會。
秋兒頭發都要炸起來了，“她是什麽意思？！”
“她管我們來不來紫宸宮呢！還敢詛咒小皇子！奴婢要告訴皇上！狠狠治她的罪！”
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蕭雲崢的心情也算不上美妙，他瞟了一眼秋兒，見她恨不得追上去撕打，忙道：“好了，這事我回頭就跟皇上說，你別跟著母夜叉似得，看著怪嚇人的。”
秋兒深呼吸幾口，情緒總算是平覆了一些，但嘴上依舊碎碎念的咒罵著，怨念不減。
蕭雲崢卻是越想越納悶。
宋宛白未免太不對勁了些，說的話他竟有些聽不明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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